回忆辉煌的19、20世纪,绚烂的赤旗在世界各地飞扬,人民的革命热情从未如此高涨。而身处21世纪的,进化的统治阶级却尤其善于用诸多诡计与脏污混淆是非,用各种方法将真理蒙上尘埃,这也不免使很多当代青年丧失了方向,抛出了诸多疑问,恰如本文将要探讨的一些问题:21世纪还需要女权吗?当代的女权是否还是真正的女权?女权是否意味着底层男性将遭遇愈发不平等的对待?马克思主义与女权主义冲突吗?马克思主义应该怎样开展女权与解放家庭的运动?

一、引子:中国女权

借如今网上的一个现象引入。很多底层男性抱怨他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如两性吃饭男性常被认为应当买单,两性矛盾男性常因生理强势落入争执弱势,两性结婚男方常被要求买房买车出彩礼,而女方却常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奢饰品和服务……在长期的阶级压迫剥削的隐忍之下,在被席卷舆论的畸形风气的混乱下,在少数受到不公正对待的确凿证据之下,在自媒体刻意的仇恨与夸张渲染之下,底层男性(在这个案例中)需要一个对象为其积攒的怒气买单——他们于是选准了“女权”这个名词。他们找错了对象,但他们的怒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也不禁让笔者想到另一类似的现象——在长期沙文主义仇恨宣传之下“爱国”青年的怒吼。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些向女权吐口水的愤怒青年们同时也兼具着“兔”的身份,以及我们的共青团为什么要以拙劣的方式向“极端女权”突然开炮。

而这一因资产阶级诡计造就的现象又是基于另一资产阶级的诡计——被扭曲的女权,或常被我们的愤怒青年们称为“田园女权”。这种女权,与其被称为思想或运动,不如以趋势代之,抓住了女性长期以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在日本和韩国,这种女权的前身所带来的思潮是极其具有进步性的,当上世纪中国女性能够在社会主义建设之下快速提升自身地位之时,日韩女权运动也使得女性部分地摆脱了儒家传统家庭价值观的定位,而取得了平等工作等诸多权力。这种进步是日韩女性长期斗争的结果,但恰如社会民主主义,它虽然具备反抗父权社会的色彩,父权制和父权制之下的资产阶级本身也是受益颇深的——这种进步运动作为一种改良运动,也同时维护了他们的统治。因此,资产阶级之下的女权运动是注定有其强大的局限性的,这种局限性在运动的新一阶段,对婚姻制度的反抗中,展露无遗。由于缺乏对资产阶级婚姻制的批判理论基础,资产阶级制度的局限性使运动方向陷入了迷茫之中。[1]

而这一阶段的女权趋势的特征也在引入中国之时充分表露了出来。在中国的网络上,女权运动体现了其浓重的分散性、矛盾性和去中心化的色彩,它既没有核心纲领,也没有形成整合的大型组织,有时展露出了推翻婚姻制的进步诉求,有时又容易陷入如彩礼之类的陷阱之中,很多女权主义者也时常表现出建制派和自由派之间摇摆不定。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如今女权主义在推翻资产阶级制度——实现真正女权——与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矛盾性和摇摆性。同时,我国女权趋势又因为受到资产阶级自由派[2]的支持,其与自由派类似的不完全进步性和软弱性又在沾染之下得以愈发体现了出来。

在女权趋势发展的前期阶段,一度非常顺风顺水,当时互联网蓬勃发展,而言论并未受到严格管控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另一重要原因是资本嗅到了韭菜的气息。然而对婚姻制度的批判对于国内这些想要捞韭菜的资本有弊无利,推动关于性骚扰与女性其他难题的议案对于资本来说本身也并不创造价值。什么创造价值呢?“刀了”本身。于是大批所谓“女权”讲师涌现了出来,郭楠为你花钱就是重视你、支持女权了,下单某样商品就是女权运动了,骂骂郭楠就是促进女权发展了,自媒体运动之下女权事业就成功了,“女权”变成了下方小黄车,“女权”变成了庸俗的利益,““女权”变成了一种生意,女权”沾染了资产阶级的自私性、功利性。而官僚资产阶级也对自由派所支持的女权颇感不满,女权本身就阻碍他们推行三纲五常的儒家传统价值观,维护他们的父权利益。女权的市场快速收窄,然而专喜收割韭菜的资本们却丝毫没有着急——他们已经找到了下一个市场了。

于是反对女权的自媒体文章喷涌而出,郭楠们的怒气被点燃了起来。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女权是自己的敌人,对于官僚资产阶级来说,这当然是转移矛盾的好机会;而对于资本来说,这又是一个崭新的市场,于是诸多不公正的缘由很快被强加给了“女权”身上。郭楠们在长期被榨取价值后萌发出了对资本的不满,而我们的官僚资产阶级巧妙地灌输着“上面是好的,下面执行坏了”的,引导着他们把不满释放给他物。官僚资产阶级一边造出了诸如“女性车厢”之类的奇葩事物引起性别矛盾;一边假意宣称着支持女权,反对“极端女权”和引起性别矛盾的有意者;儒家价值观一面想要将三纲五常想要重新压在女性身上,一面又是用如“如何骗取婚内财产”的文章之类点火。看似性别问题在纷争之中被摆上桌面,女性的种种问题却长期不见有改善。在性别矛盾加剧的形势之下,官僚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得以愉快地压迫着无产阶级男女,同时,统治阶级父权家族中权力的大多数掌握者——男性又重新把奴隶的枷锁逐渐套在了女性的身上,而上层女性为了维护她们的利益,就必须要维护统治,维护父权制,于是她们心安理得地接收着压迫——为了维持对下层男女的压迫剥削。

无产阶级男女站在同一战线上似乎是很明确的,但在资产阶级的诡计之下,大家却非常奇怪地并未发觉到,就如韩国近年南拳女拳的对抗中,女性表达出了反对婚姻的愿望,男性也表达出了反对婚姻的愿望。那么是谁想要婚姻呢?某些还白日梦着借婚姻合法养奴隶的垃圾男性确实也存在,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男性意识到,婚姻就是给女性套上枷锁,同时也是自己伸出脖子让剥削阶级给自己戴一副(现阶段下)甚至加倍沉重的枷锁时,统治阶级才是最想要婚姻的一方。他们借婚姻维护他们的父权制统治,借婚姻造出廉价劳动力后加剧他们的剥削。资产阶级永远是女权的最大敌人。

二、现在我们还需要女权吗?

如果你还不能正确看待女权的话,简单介绍一下女权是必要的。恩格斯在他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为我们点明了女性缘何会落到长期被压迫的境地,他把矛头指向了私有制,并点明了女性的地位是随生产力发展而变化的。在原始社会中,因为生产力不足,男女地位是平等的。人们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女性四处走访部落获取精子,以培养强大的后代。随着生产力发展,剩余物品出现,又因为男性占据生理优势,在社会分工中往往占据谋取生产资料的位置,也逐渐掌握了剩余物品。女性逐渐失去了掌握生产资料的权力,远离了公共生活,被男性拘束在了家庭中,地位急剧下降。而与此同时诞生的,是私有制和阶级,人类从氏族社会步向了阶级社会。

由此我们得出了,性别矛盾是与阶级矛盾离不开的。而长时间的阶级社会中,剥削阶级不断用家庭和道德压迫着底层阶级,尤其是女性。专偶制被视作“正当的”,“道德的”,而反抗这个制度的行为被称为“淫”。而与之类似,父权家族的统治也是“正当的”,反抗统治阶级和父权制被他们称作违背神意。他们要求被剥削阶级遵守道德,恪守准则,坚持一夫一妻,可是上层阶级自己却妻妾成群。道德原是人们自发制定出的准则,却被剥削阶级拿去当作了压制阶级矛盾的工具,彻底偏离了其原有的轨道。而在下层阶级内部,女性遭受了更大程度的剥削,“除受上述三种权力的支配外,还受男子的支配(夫权)”。她们被终日锁在家中执行着家务的工作,遵守着服从者的身份。

当资产阶级革命爆发之后,“男女平等”也逐渐被一些资产阶级革命家提出来了。资产阶级在想要打破封建社会的封建制度的时候,必然也要打破一些枷锁。“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资产阶级部分斩断了封建社会的“道德”,为了榨取更多剩余价值,他们又容许女工进入了社会大生产之中,而不是如封建社会中只能被栓在家中。“男女平等”口号的提出的背后,也是女性长时间被压制的反抗终于有机会冒头。但资产阶级的进步性终究是局限性的,大部分资产阶级男性依旧把女性看作他们的生产工具。他们在打倒地主阶级之后,依旧在重复着他们腐朽的“道德”、“婚姻”。但是女性反抗的号角是不会停止的。在几百年的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中,女权运动卓有成效,女性愈来愈多出现在了公共事业中,在公众视野中抛头露面;愈来愈多的家庭也逐渐改变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刻板印象,家务平分型的进步家庭不断涌现。

也正如说到的,女性的地位是随生产力发展而变化的。女性地位的增长程度是与一地的发展程度是分不开的。去看看那些山区,去看看非洲部落地区,女性尚极大地被压迫。但难道发达国家现在就不需要女权了吗?当私有制的枷锁不摘除,女权就永远有它的使命。即使是那些再进步的发达国家,议会中总是男性占多数,女元首少见得可怕,且担任女议员的一些女资本家们也很多是依托于父权家族中的地位。“第一夫人”至今仍在塑造一个“贤惠、专一”的形象,被全球人民广为赞颂。性骚扰行为、家暴行为至今屡见不鲜,Metoo运动是好的号角,但即使在Metoo运动中也有叛徒[3],其本质还是资产阶级的局限性。美女永远是影视作品中引发性冲动的元素,却难在大众作品中看到男性同等程度中的性感。男性的刚强依然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赞颂,与之对照的是大众对“阴柔”的鄙视。父权制仍然隐藏在教育、文化等诸多方面,难以被磨灭。而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表面运动就能做到的,支撑着它的,是推翻婚姻制度和整个父权制度的诉求。女权已经不再仅仅是女性反抗男性不公正对待的运动,是全体被剥削阶级反抗剥削制度的运动。

而在中国,当统治阶级无需用“女权”维护他们的统治的时候,女权反倒成了他们极力去除的东西。他们重新捡起了传统价值观,塑造起了一个更强力的父权体系。彩礼和中式婚礼成为了哪怕是再进步地区也随处可见的事物,家族和寺庙重新融入了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哪怕是那个鞭尸孔老二的时代,人民依然难以快速摆脱父权制在文化中的刻印,“女孩子上学干嘛”之类的话依然比比皆是,但女子通过参加社会大生产,在经济地位上至少努力抵达了平等的位置。自从家庭联产承包制实施以后,家庭重新变成了社会生产的单位,生理占优的男性重新捡起了“一家之主”的执鞭。女性再次远离了社会生活,女性的地位再次下降,封建思想重新充斥在人民的脑海中。

而倘若去看看譬如印度农村地区这些地方,去看看那些所谓的“贱民”和被层层压迫的女性们,去看看那些资本主义甚至还不能冲破封建礼教的地方,任何一个被压迫的无产阶级又会庆幸生活在中国了。这个时代还需要女权吗?非常需要。

而女权是否意味着底层男性将遭遇愈发不平等的对待?当然不是。女权只会让剥削阶级的男性失去了用婚姻合法圈养奴隶的机会,只会让剥削阶级的全体男女失去了不劳而食的依仗,只会让部分小资女性不再势利,只会让部分郭楠不再犯罪,只会让社会上的矛盾被消灭而不是被激化或被隐藏。女权只会有益于全体无产阶级男女,除非你是被专政的对象。

三、正确处理性别矛盾与阶级矛盾

性别矛盾与阶级矛盾的关系一直是被津津乐道的话题。笔者就在这里摘取两种笔者认为的极端。一种认为,性别矛盾是完全“臣服”于阶级矛盾的,只要解决阶级矛盾,性别矛盾就自然而然地会被解除。另一种认为,性别矛盾是远大于阶级矛盾的,父权制对女性的压迫比资产阶级于无产阶级的压迫还要大。

就拿两个典型的例子:封建社会中,贵妃的平民父亲需跪贵妃;资产阶级中,可以见到女资本家剥削男员工,而男员工反过去压迫女资本家在父权制度下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两则例子充分证明了在重要性上是:阶级矛盾大于性别矛盾。

依笔者之看,性别矛盾可以被解构为剥削阶级内部的分化与实行对被剥削阶级的分化。因此性别矛盾是可以包括在阶级矛盾之中的。但注意,这并不意味着性别矛盾和阶级矛盾是一个东西。阶级矛盾和性别矛盾的最终目标有共通之处:消灭私有制和父权制,并能在这个目标达成之后实现解放,但是解决性别矛盾过程中的运动,比如解决一些女性不受公正对待的议题,并不是在单解决阶级矛盾的过程中就能触及的。在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中,在推翻统治阶级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联合一切我们所能联合的同志,不分人种、不分性别,女性同志自然是密不可分的,但这里的不分人种、不分性别不代表我们就能忽视他们在社会上的被歧视和被压迫的问题了。女性在社会中的被歧视和被压迫问题是亟待被关注、解决的,是社会主义革命中的重要一环。

马克思主义与女权主义冲突吗?当然不冲突,马克思主义运动是解决阶级矛盾的运动,而女权运动是解决性别矛盾的运动,正如我刚才说的,性别矛盾可包括在阶级矛盾之内,但解决性别矛盾并不完全包括在解决阶级矛盾之内。完整地发展马克思主义运动,需要我们同时重视发展女权主义运动。解决一些人种、民族矛盾的方案亦是如此。

四、性解放主义

依笔者所知,女权运动分为不同流派。其中一派是加强女性的自身性别认同,从而形成了如豆瓣四处的“男凝”批判和厌男情绪;另一派是削弱女性的自身性别认同,让女性逐渐融入男性,实现等位同格。[4]而笔者所认可的性解放主义,意图消灭男性长期以来对女性的歧视思想,本质是加强女性的自身性别认同,但此处的性别并非刻板的男女性别。笔者也并不完全赞同如豆瓣上的“男凝”批判。

人类被分为男女两种类别,这是基因定义的,无可非议。然而机械地将男女分为两类不代表能机械地看待性别和性格之间的关系。统治阶级把勇猛刚强等词套在了男性身上,把柔弱妩媚等词套在女性身上,宣称勇猛刚强是一个理想男性的性格,柔弱妩媚是一个理想女性的特点,违背了上述“规律”说明——你不正常。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才从精神疾病列表中删去了“同性恋”一项;2001年,我国才宣布同性恋不再属于精神疾病。同性恋并不违背自然规律,但却违背了统治阶级的婚姻制和父权制,因此统治阶级才会那么敌视同性恋。相似的,一个妩媚的男人并不违背自然规律,但他违背了统治阶级给予他的定位,这不便于统治阶级对其压迫了——因此统治阶级会敌视一切违背它所定下的模板的人。性别的刻板印象是女性解放的一个太大的阻碍,以至于至今还有太多人妄议:“女孩子就该这样。”“男孩子就该这样。”

刻板印象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性欲问题。女性性欲过高被骂作“淫妇”,而男性却能以“风流”褒之。其最本质的原因是专偶制中男性对女性的专偶,女性被剥夺了追求性的权利,以至于如今女性的性欲方面依旧被压抑着。聊“黄色”被视为男性的专属,至少男性在这方面更为开放。诚然,研究表明,女性对性欲的追求远不如男性,自然的保护机制是其一方面的原因,但毫无疑问,之所以得出“远不如男性”的研究结果,社会长期的压抑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在文化作品中,我们时常能看到女性性感之处,而男性同等性感程度的却远远稀少。就拿我国政策而言,小说中开后宫的男主数不胜数,但一旦写“逆后宫”题材便会被封禁。仿佛这个社会上女性理所应当不应被“媚”,至少不应像“媚男”那样“媚”。就连很多女权主义者也逐渐如敌视媚男作品一般敌视起那些仅有的媚女作品了,称男人只配被厌,百合才是归路。真的应当如此吗?

媚女作品至今稀少的原因,是社会对于女性群体的不重视,以及女性性欲长期被压抑的结果。而媚男作品如此之多的原因,当然并不全是社会对男性群体“太过重视”,或者男性性欲长期被拔高的结果。自然,资本会营造娱乐至死的氛围,把各种擦边内容摆在首页,让那些精虫上脑的废物们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下来。但需求是市场传导的决定性环节,出现那么多媚男作品是本身男性观众有此需求,并带动起了市场蓬勃发展。另一方面,在父权制之下,让底层男性观众沉溺于黄色废料之中有助于转移阶级矛盾,维持社会稳定;而父权制又是容不得女性观众拥有和男性同样的待遇的。让女性能够自由释放自己的性欲,便是对专偶制的反抗,破坏了父权制的基石,恰恰是统治阶级万万所不容的。随着近年来市场逐渐意识到女性的需求,女性在这方面的需求可能会有所上升,但达到如男性一般的高度?不可能的。

性解放主义的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群都能摆脱一切道德的枷锁,自然追求自己的性欲。在性解放主义的思潮下,美男将会与美女齐飞,耽美将会与百合共色。我们不寻求所谓对“媚男”之类的批判,虽然笔者深知网络上的种种媚男会使女性感到非常不适,但是须知哪怕是一个男性在互联网上浏览时,每天蹦出几个恶心到自己的内容也是非常正常的,我们没有理由去制止一切自己所不喜的内容,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当女性往往受到恶心的时候,男性受到的欢悦显然更多。社会主义社会下的性解放主义让所有内容平等均衡地呈现,使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快乐。而这个过程中打破了阶级社会长期以来对女性的压抑,把女性和男性的需求摆在了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问题将会从另一个角度得到解决。就比如“服美役”,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并不是只有女性“服美役”,而真实情况是只有剥削阶级的男女有权服美役。资本主义社会第一次将这个规矩打破,但取而代之的是服美役成为了又一样挂在女性脖子上的累赘,沦为了一名女性在社交中的礼仪。而在性解放的社会下,美男子将会与美女子重新摆在同等地位之上,美将是所有人都有权追求的权力,此时将会经历一段男子也须和女子同等“服美役”的时代。而随着性进一步解放,美这个词变得越来越多元化,不再是资本和道德所压抑的那个美,千篇一律的美将会消失,所谓“白幼瘦”的准则将会消失,人人都将追求娱乐自己的美,“服美役”将从一项礼仪变为真正悦己的事情,这就是服美役的第二阶段。

以及“物化”。笔者并未深入了解过这个词,因此在这里妄自议论几句。物化将一些女性(或其他)如商品般摆放供人欣赏,其本意是带有强迫性的,恰如一个妓女,她的性行为被异化为了一项服务,一项商品,但这并不代表着性交就是错的。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将会没有所谓男团女团和爱豆,但是个人直播,个人偶像将会作为个人兴趣保留了下来。这时候这些个人偶像还会是强迫性地物化出来的吗?不会了。如今“物化”一词颇有滥用之势,在资本主义社会下的畸形美的作用下,确实四处都带着被异化的元素,但在资本的作用被剥离,道德的作用被剥离之后,这时候创作出的作品,不论到底是不是符合“物化”的定义,它都是正当的。

五、废除婚姻制

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恩格斯指出,女性仍被压迫,和个体家庭仍作为社会的经济单位的属性密不可分。而专偶制的婚姻制,正是家庭的基础。统治阶级会辩称,婚姻保护了女性。在这句话中,统治阶级也不小心地承认了婚姻制就像项圈,拴在了一对夫妻的身上(男方还同时掌握了女方的项圈),只不过这个项圈到底是更有利于一对婚姻中的夫妻,还是更有利于它剥削阶级呢?这就非常像家长的那句“我是为了你好”,也罢,家长这种东西也是父权制创造出来的。

在自然世界中,专偶制是绝无仅有的事物,那些被统治阶级赞颂的,忠贞的模范动物也大多是对偶制[5] 家庭而不是专偶制的。专偶制倡导男女要“忠贞”(尤其对于女性),倡导不得有婚前性行为,倡导婚后夫妻的主要任务是养育子女。专偶制往往伴随着强制婚姻,把所谓“爱情”抹杀在秩序之下,正如《红楼梦》等书中提到的种种爱情悲剧。所谓爱情,对于阶级社会来说是万分不稳定的,而类似的显然还有底层阶级的反抗。统治阶级是万万不想看到不稳定的,他们不想看到爱情。他们所认为的正当的“爱情”只有在强制婚姻之下培养出来男女陪伴之情,并且把这种爱情僵固化、歪曲化,化作“三纲五常”的一部分,化作维护他们统治的工具。而三纲五常中其余的如父子情,也成为了类似的歪曲品。

不少同志至今仍无法从名为道德的漩涡摆脱出来。想问题就必须从源头想,专偶制是人类必须的吗?一对男女难道理直气壮地就应当在它的后半生中保持着对一个人的感情吗?这种感情只不过如另一些社会制度对人的压抑一般,是统治阶级最乐意看到的。在讨论爱情等问题时,就应该把一切道德全部抛去。人类结成伴侣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是大自然分配的繁殖、养育子女的责任。是什么促成人类结成伴侣?不是为了顺从社会秩序和社会习惯,其根源恰是人体内部的荷尔蒙。爱情,一方面是荷尔蒙的产物,一方面也是两个人长期陪伴的对对方的依赖感。不包含“欲”的“情”,我们称之“朋友”,包含的“欲”的“情”,我们称之“情侣”。当然了,此处的情侣无关性别。根据经验之谈,我们知道,“欲”是极易改变,也是极易消散的,而“情”却可以支撑很长时间。专偶制要求一个人把“欲”长期放在另一个人,这自然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更勿论在强制婚姻之下,可能有些受压迫的女性一辈子也爱不上她的伴侣。专偶制是对自然的违背,是阶级的产物。

因此,“欲”的自由完全是理所应当的,而不是一些保守派口中的“罪恶的自由主义”。性自由是完全应当被追求的。当专偶制被废除之后,人类将会重回蓬勃的群婚制,那时候必然没有所谓“婚姻”,没有所谓“双方财产”,没有这样一种纽带束缚住男女。生育不再是男女的义务,养育子女也不是男女必需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和谁生活在一起的权力。

有些人可能会疑惑,婚姻的废除会不会造成社会的混乱,会不会有不理智的男女在婚姻的束缚被斩断之后会陷入争偶的混战,因嫉妒和仇恨引起的犯罪率会不会翻倍。笔者认为,在私有制和专偶制的思想逐渐从人们脑中驱逐出去之后,人们陷入因所爱慕的对象陷入他人怀中的嫉妒将会显著减少。人类在历经文明的发展阶段之后,也并不会出现很多如羚羊一般为了争斗大打出手的行为,行为上会愈加理智、文明。同时,在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中,得益于在阶级的压迫被剥离之后,人们将会彼此间更加信任、约束,犯罪率将会大幅减少,人们的心理健康率将会显著提高,生产资料的按需取用使人类得以拥有自由实现愿望的能力,为达成目的而付诸的暴力将会几乎绝迹。这是社会发展和生产力提升的必然。

当然,废除婚姻制的同时也意味着抚育子女的责任将逐步交给社会,恰如下一段所要探讨的社会化抚养。

六、社会化抚养

当家庭不再作为社会生产的基本单元而逐步消解,婚姻这种压迫女性的工具也快速瓦解,社会化抚养成为了生产力提高的必然。老人和小孩将会更高效地被社会统筹管理,不再由家庭抚养。这标志着时代的进步。

即使是在今天,社会化抚养也是一种必然。今天的中国,人口快速下降,老龄化疯狂加剧,在资本主义制度的压迫之下,夫妻的生育意愿极剧降低。可以预料到,未来中国将陷入没有劳动力的境地,仅有的出生人口中教育水平、素质堪忧的也会占多数。在看完马督工[6]一篇文章后,我深有体会。当然了,他的文章是基于现在制度如何改良,而我们将探讨社会主义革命后的社会化抚养。

在文章中,作者也提及了,上世纪的国企社区就是低配版的社会化抚养。但是上世纪的这种低配版的社会化抚养并没有脱离家庭,生产力不足是根本的原因,脱离家庭的社会化抚养在生产力较低的地区很难直接实行,这也使得当时的人们思想比较保守,并没有完全意识到女权运动的社会主义革命的重要作用,以及废除婚姻制对无论是女权运动还是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作用。废除婚姻制直接砸碎了父权制和私有制,将会是实现男女平等的一大步,从而阶段性地解决了社会化抚养的一些目标的根因,比如促进生育、增加劳动力等。在社会化抚养之下,将会没有所谓家长,三纲五常之类的封建思想自然也会随之绝迹,对于去除一些家长式的官僚习气也是莫大的好处,对于发展人类的创造力,解放生产力更是有利无弊。在社会化抚养之下,统治阶级所倡导的强制情感,例如由父母培育之情异化出的所谓“孝”,更会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彼此最真切、最纯粹的情感,信任、快乐之风将会在社会荡漾。

然而社会化抚养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废除婚姻制理应被执行在社会化抚养之前。在废除婚姻制之后,阶级社会的思想也并不会马上从人们的思想中被驱逐,专偶制预计仍然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在专偶制不被法律所约束的那个时代,极有可能是一段混乱的时代。而对于有养育意愿且能证明有养育能力的专偶制夫妻(或对偶制、群婚制皆可),无产阶级政府会在考核后暂时授予他们哺育子女的资格,并随时有权收回这个权力。对于那些被授予养育资格的家庭,也会被监视是否有出格举动。如果是以中国目前人口现状来估计,未来有养育意愿的夫妻大多是那些学历较差的,经济水平较差的,往往养育能力堪忧,所以上述符合资格的家庭并不会很多,但考虑到社会主义革命之后,人们的生活水平将会有一段显著提升期,有生育意愿的夫妻将会有一段显著增长期,而人们的思想又不能马上被扭转过来,面向全体人民的社会化抚养的强制实行必然会引发社会矛盾,因此实行过渡政策是必要的。而随着约四十年后,社会主义思想将会成为舆论的主流,而此时年轻一代也正是最初几代社会主义教育出来的子女,这时候人们的思想预计将得到彻底改观,此时便可实行强制式的社会化抚养,彻底剥离了传统上生物父母一方或双方对子女的养育义务,整个社会将会作为新生儿的父母,承担着它的养育义务。

在笔者的设想中,社会化抚养的流程应当是这样的。怀孕的女性在专门的生产中心诞下婴儿之后,所有婴儿将会被专业人员转移至一起,统一进行命名、疫苗、留档等工作。从出生到初中,所有儿童都会在一起生活,同时有工作人员负起监管责任,儿童手上的手环将会监测他们的生命体征和位置,远离儿童社区的地方将要求工作人员强制陪同,而这一要求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放宽。高中学生仍然需要佩戴手环,但不作任何限制。儿童社区的工作人员将需要高要求的考核审查,儿童社区也会定期邀请工人代表参观访查。诚然,在阶级并未完全消灭之时,会有譬如盗取、贩卖器官的黑心商人,也会有反社会分子投毒等,但是正如羊群团结之时反而能抵御狼的袭击,社会化抚养反而更能建立完备的预警、救助、保险机制。老年社区亦然。

可以预想到,在社会化抚养之下,每名儿童从出生开始就是近乎平等的,复辟的阶级思想再也无法引诱人民,阶级差别、男女差别将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更接近被消灭,随之而来的是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带领着我们在通向共产主义的道路上快速前进。

七、本人主张

众所周知,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官僚资产阶级性质的政权。在这样的政权之下,若想不破坏其基石而开展女权事业,是一件比天方夜谭还离了个爪洼国的愿望。所以我们的第一步是开展革命。在社会主义革命中贯彻女权革命,两者是无法脱离的关系。

在社会主义革命成功之后,第二步是废除婚姻制。废除婚姻制所造成的社会混乱可以被预想到,然而也是不能不面对的,因此此步可放在社会主义政权稳定之后,约十年至二十年之后。在此期间,要重视对广大群众的宣传,抓紧对社会思想进行改造,使广大女性和无产阶级得以觉醒。同时通过社会主义教育获取年轻一代的支持。

在二十至四十年后,执行第三步——社会化抚养。从此,女权运动接近了成功,而社会主义革命也接近了进入快速稳定发展期。

    本文原先本只想稍谈一下,未曾想列出大纲之后写作仍不顺利,三天断断续续写成,文章内容也是因各种废话得以破了万字。然而虽然写得又臭又长,笔者理论水平却颇为差劲,对女权也是不甚了解,因此决心在完成粗稿之后即发出,获取各位的意见(讨骂)。在闲暇时再作一点思考与再阅读一些文献后,笔者预计将再整理出一点内容放在文后,同时对文章本身再作一点润色。还望各位同志多多指教,以上。


[1] 由于笔者并未找到有关日韩女权运动的资料,仅参考了一些自媒体的一面之言,可能叙述上会有错误,还望各位了解有关方面的同志指出补充。

[2] 不同于我国如今依附于官僚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受外国资产阶级支持或本身就是外国资产阶级,表现出推翻当今政权的强烈诉求。

[3] 据报道,一位支持metoo运动的女演员事后被曝出主动与高层py交易。

[4] 笔者对女权流派方面不甚了解,有错误之处敬请专业人士指出,不过错误之处并不妨碍笔者接着说下去。

[5] 一个男子在许多妻子中有一个主妻,而他对于这个女子来说,也是她的许多丈夫中的一个主夫,这对主要的丈夫和妻子在一定时期里共同生活,组成最初的对偶家庭。(摘自百度百科)

[6]参见https://mp.weixin.qq.com/s/ntyJTGdCnrGjAG3JkDXxtw


编辑部成员。 泛托洛茨基主义者,性解放主义者,主张无产阶级多党制,废除婚姻制和农民工人化。